因果构式的运作机理研究

廖巧云博士写的这本书是以研究因果构式为例，探究因果构式的成因，例如，看见“下雨地湿”这一现象，在不同的情况下，同样用“因为”（because或for）连词连成的复句，既可表示事实上的因果关系，如“因为天下雨，所以地湿了”，也可以表示因推想而出现的因果关系，如“因为地湿了，所以是下雨了”。这是为什么？本书试图给出一种可能的答案。“因为天下雨，所以地湿了”、“因为地湿了，所以是下雨了”，这两个句子谁都懂，为什么还要有劳语言学的博士们下大功夫去研究呢？原因之一是要让语言学研究成果为当代的前沿学科人工智能的研究服务。当前的人工智能研究遇到的一个瓶颈就是对人类的心智了解不够，希望能从人类运用语言的运作来窥视人类的心智运作。要完成上述任务，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就是通过揭示人类自然语言的加工机制，阐释其根本原则和策略，构建人类语义加工的基本模型。上述的“因为……所以……”问题的研究就是试图用于揭示人类自然语言的加工机制的。对于这个问题，廖巧云是从认知语用学入手进行研究的。认知语言学是当代语言学研究的一种思想和实践，同其他主要的理论语言学相比，是最为晚起的。当代学术研究的发展有一种趋势：一个学科一开始就会出现多种多样的研究课题、研究进路和缤纷多彩的学术观点，只要求在最基本的假设上有共同点。认知语言学研究就是如此，不像此前的生成语言学、功能语言学，它们的基础理论和基本课题，分别都定位于创始人之一尊。因此，埃文斯（V.Evans）说，最好将认知语言学的研究称为一场“运动”（movement）或一项“事业”（enterprise）。认知语用学也一样。这种趋势有明显的好处，这就是从一开始就能把更多的有志者吸引在这一“运动”或“事业”周围，开展多视角、多维度、多方位、多课题的研究。这也许是认知语言学和认知语用学能在不长的时间里有长足发展的一个原因。问题是如何把握最基本的假设上的共同点。人们通常将由大脑产生心智的过程称为认知过程，用认知过程解释语言过程或说明语言知识的本质的语言学称为认知语言学；同样，用认知过程解释语用过程称为认知语用学。这里就体现了认知语用学在基本的假设上的共同点，即若用语言表征一个事物作为对象，不是“语言”同“对象”直接联系，而是在二者之间有一个认知过程作为中介。这个作为“中介”的认知过程是什么？这就是认知语用学要研究的。一方面要研究一个个的语用现象的认知过程，另一方面要把这些认知过程归结成特点、原则、策略等。如果说“因为天下雨，所以地湿了”从物理的角度讲是因果相应，那么“因为地湿了，所以是下雨了”就是倒果为因了。这为什么可能呢？这中间是什么认知过程作为中介在起作用呢？认知语用学进行的多视角、多维度、多方位、多课题的研究就是希望把这样的认知过程找出来。其中，复合构式研究是认知语用学研究近期一个比较多的研究观照的热点。对于这个问题，廖巧云的研究只是做了一件事：挖掘了这个构式（“因为……所以……”/…because…）中主句与从句所涉及的“三域”的多义性背后的认知过程，亦即发现了这一构式的语言与其所表征的对象之间的认知过程。这一发现虽然简单，但如果这一研究真的是有为而发，面对着当前人工智能研究的瓶颈问题，在认知语用学的实践和心智哲学的反思基础上，在构建自然语言机制方面作出探索，揭示人类自然语言的加工机制，阐释其根本原则和策略，这也就为揭示人类自然语言处理的基本原理提供了可资借鉴和进一步反思的研究成果，这就是该研究的基本价值。但是，这一研究仍然会面临这样的疑惑：它的自然语言复合构式系统所处理的意义，看来仍离不开人们主观的解释，因此这里的解释还只是人们对这一构式的形式符号进行处理的一种假设，本质上仍然只是构式处理；这“三域”只不过存在于研究者以及被说服了的读者的心理。验证它是否有普遍心理实在性，对它进行证实或者证伪，从而开启更有价值的后续研究，这可能是研究者在此基础上可以考虑的一个新课题。徐盛桓河南大学2011年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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